第32章 第32章
“夫人/姨娘，二小姐院里的绿绮被送官了。”朱府主子的心腹丫鬟们纷纷把这个消息传到自己的主子耳中。
陈月荣听了没说什么，她的女儿她了解，定然是绿绮做错了事，触及她的底线了。
白姨娘也很淡定，不过她却是道：“看来问语以后会成为二小姐的助力。那怎么行呢？秋晚，你去院里守着，一旦见到老爷，不管怎样，都把人请到我院里。”朱府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果然还是闹腾起来的好。
姚姨娘砸了手里的杯子，她这里的消息要更惨烈些。
秋晚回禀说管事冯嬷嬷的儿子也被官府带走了，夫人传话说府里不养心思不善的奸邪之徒，要发卖冯嬷嬷一家，冯嬷嬷一惊之下撅了过去，刚刚醒过来。
“可真是好手段！”姚姨娘恨得咬牙切齿，居然害她损了左膀右臂，这笔账她记下了！“你拿着冯嬷嬷的卖身契去官府，提前消了她的奴籍。”冯嬷嬷知道她太多的阴私，她若是死了倒还好，可要是没死，她必须保下她，“之后再找个宅子，安排他们一家人住过去，只要冯春生一日不从牢里出来，他们就有求着我的时候。”
“是。”
主子们的小九九暂且不说，问语在她探亲的那一日接到了惊天噩耗——秋娘去了。
那日，她早早的就收拾好要带回家的东西，她在朱府月余，得了三两的月钱外，还有主子心情好时的打赏。她出了角门，发现李兆居然在门口等她。
“爹，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回家？”问语高兴的跑到李兆身边，“我给娘带了好些东西呢，我还给娘绣了个帕子，绣的可好了，这样娘就不会说我手笨了。”
“小小，你娘她……她再也不会说你了……”李兆神情麻木的说，他近日本来就是打算接小小回去奔丧的，没想到遇到了她出府。
“爹……”李蓼见李兆神情不对，立马慌了神，神情飘忽，眼里瞬间含满泪水，不，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她娘不会有事的，爹是在跟她开玩笑……
父女俩浑浑噩噩的回了家，李蓼看到家里四处挂着的白绫，以及厅堂正中的灵堂，院里的人满脸悲戚，看到她回来的欲言又止。
“惠儿，带你姐姐去换衣服吧。”李老太无奈叹息，儿媳妇没了，留下的两个娃可怎么办啊。
看着正中的牌位，李蓼悲痛万分，她又好多话想对娘亲说，她好想躲在娘亲的怀里撒娇躲懒，被她点着额头说她懒；她想让娘亲夸她的字写得愈发好了；她想让娘亲尝尝自己的手艺，是不是和她一样好了；她想让娘亲看着她考中夫子功名；她想……
她想和娘亲一起做好多的事，可从没想过娘亲要离开。
她娘不该就这么去了，她还没有孝敬娘亲；娘亲还没有看她嫁人；还没有和她说话，她们一个多月没说话了……可她的娘亲却在她最美的时候去了，带着没有见到孩子的遗憾去了……
李老太看着悲苦的李蓼，叹口气，她与秋娘较了一辈子的劲儿，媳妇除了性子执拗不肯服输，对她还是不错的，可惜到底是她没福气。
院里的人都在惋惜：可怜的孩子，连娘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没娘的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李老太跟着操劳多日，身子有些吃不消，可看孙女的样子，到底不放心她一个人睡，便让李惠留下来陪她。
李蓼躺在床上，盯着帷幔，这个世上最爱她的人离开了，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她了，她已经快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丧礼三天，李蓼没怎么说过话，行尸走肉的按照别人的安排做事，她注意不到别人同情的目光，她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
其实，娘亲去了是种解脱，她被痛苦折磨的太久了，那么苦的药，那么难受的躯体，她娘肯定是撑不下去了，才会不告诉她就走了，娘怕被责怪，所以才不肯告诉她，就这么不辞而别了……
丧礼结束后，李老太发现李蓼不见了，赶忙让李兆出去找，李兆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他突然想起什么，朝着施家老宅的方向去了。
果然，李蓼蹲在施弋家门口，小小的一只，头埋在臂膀里，走的近了，还能听到她在轻声抽泣。
“小小，回家吧。”李兆也蹲了下来，摸摸李蓼的脑袋，他其实很久都没关心过她了。秋娘生病后，他每天只想着怎么赚钱，给秋娘抓药，家里的事情都交给这个小小的人儿，从没分心关注她累不累，能不能受得住。这个孩子从没有在他跟前抱怨，反而一直在安慰他，他是个失败的父亲。
“爹，娘临走前说什么了？”李蓼问，她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敢问父亲这个问题。
“她说要我好好照顾你和弟弟，还说她很想你……”李兆想起秋娘临终前的那些话，不由悲从中来。
“我不后悔……不后悔嫁给你，你以后要好好的……找个对孩子好……好的，告诉小小，我……很想……她……”说完，秋娘便闭上眼，沉睡了。
“我也想娘亲……爹，你先回去吧，我再待一会儿就回去。”
“好。”
施弋，我好希望你此刻能在我身边……
朱洛锦大方的给了李蓼五天假期，如今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小小，之前我怕人说漏嘴，对外都说你去县里的糕点铺子当学徒，如今……这些钱，你拿着，在朱府好好照顾自己。”李兆把李蓼给他的三两银子放在李蓼的手里，“你的月钱留着以后做嫁妆吧。”
“我知道了，爹。我不在家，你好好照顾自己，娘不在了，你得替她陪着我。”李蓼抱抱李兆，她已经到爹爹的肩膀那里了，她真的是长大了……
“去吧，爹就不送你了。”李兆把人送到县里，便雇了牛车回去了。
李蓼擦擦泪，看着偌大的仓集：三年，三年后我就自由了！
李蓼站在朱府外，收拾好心情，从旁边的角门进了，先回自己住的屋子把东西收拾了，又把她提前准备好的糕点装在食盒里，去了朱洛锦面前谢恩。
“奴婢承蒙小姐大恩，准奴婢在家中操持娘亲后事，无以为报，做些了小点心聊表心意。”朱洛锦大度给了她五天假期，比旁人要多两天，她心里很是感激。
你有心了，今儿不着急当值，明儿再来服侍。”朱洛锦修剪着院里的花草，也没看她一眼，让人接了糕点盒子，便让她下去了。
“小姐怎么不说些好话，趁机收拢？”良辰有些不解。
“且再看看吧，问语我还有些不大放心。”朱洛锦的剪子一不小心失了准头，把开的艳丽的花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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