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就是
“哎哟！”
副官分心注意童之锦的空档，飞船猛地一翻身，副官没抓住门框，被甩进房间，横在了童之锦坐着的椅子底下。
“你没事儿吧？”童之锦紧张地弯下腰。
却看见副官把自己卡在椅子和桌子中间，一条腿蹬直踩着桌子腿，将自己牢牢固定，正在气定神闲得往手臂和通讯器上打固定环，见到他探出头来，微微露出惊讶之色。
“雄子阁下？请您坐正身体不要弯曲，容易甩吐。”
童之锦无话可说：“好”
片刻后，副官终于回过神来，对方是在关心他，连忙补充：“我没事儿的，遇到未被检测到的小行星群而已，宇宙中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我们当兵的，在正式进入岗位之前，都进行过专业训练，您不要不要担心我。”
“好。”即使对方看不见，童之锦还是点了点头。
‘叮叮咚当~~叮叮咚当~~’刺耳的铃声从副官通讯器传出来。
是紧急警报。
副官连忙点开，是维克多那头鲜亮的黄毛出现在眼前。
“上校有令，立即到主控室集合！”维克多抱着一根柱子，艰难地朝他吆喝，背景音夹杂着余星然略显气急败坏的咆哮。
保护雄子的自己都被调走，副官猛然意识到这次的事故没那么简单，他表情立即严肃起来：“收到！”
发生在自己椅子下面的对话，童之锦听得一清二楚，从坐上椅子开始，他眼皮子就开始跳，一股不详的预感盘踞在周围，因此，当副官收拾好自己，准备扒着门框出去的时候，童之锦说：“我和你一起去！”
“雄子阁下，请您待在这里，这个房间是最安全的。”
童之锦恳求地说：“我不会添乱的，请带我一起去，多个虫多份力量，你们救了我，我也想帮忙。”
副官着急地汗都出来了，不明白童之锦为什么关键时候添乱。
总所周知，雄子天生体弱，被娇生惯养着长大，吃不得一点苦，童之锦所谓的不会添乱，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最大的乱。
“我现在要求你，带我去！”童之锦突然变脸，凶巴巴地下命令。
雌虫对雄虫有着本能的臣服，副官想着命令，又难为与雄子的要求，本就骑虎难下，童之锦一声呵斥，导致他大脑暂时失去思考，反应过来时，已经将保护罩和固定带的按钮按了下去。
下一秒，童之锦就被从椅子上甩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从敞开的门里甩了出去。
“雄子阁下！”副官一惊，连忙扑过去帮他垫着。
好在一只雄虫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被砸在身上也轻飘飘的。
“对不起啊。”童之锦连忙道歉：“给你添麻烦了。”
认真的模样就和方才扬言不添乱的自己不是同只虫一样。
副官：“您还是在房间带着吧，真是很危险。”
“用这个扒着地面是吧？”童之锦恍若未闻，晃了晃手里不知何时拿到的磁吸护具。
眼看着对面动作不熟练地往身上套，副官说不出别的话了：“是的雄子阁下。”
忙到焦头烂额的余星然，终于等到自己军校毕业的驾驶员副官时，也一同发现了对方身后跟着的，最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小雄虫。
余星然：“”
其他虫：“”
气氛有瞬间梗住。
又在下一秒恢复如初。
“飞船hr仓受到撞击，已经与主控室失去联系！”
“左45度有大量密集陨石，将在1分钟后相撞，立即规避，立即规避！”
杂乱的吵嚷与尖锐的警鸣在主控室中盘旋，配着闪烁不停的红蓝光影，与内室虫脸上的表情，视觉冲击一下子就起来了，童之锦突然有种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感觉。
而除了童之锦身后的这堵墙壁，剩下的三面是特殊材质的玻璃，无数巨大的星星再飞船周围告诉运转，时不时撞到飞船，童之锦听不见撞击声，却能清晰的感受到每一次颠簸。
这种仿若窒息般的，无处可逃的动荡，让他忍不出紧紧贴住了墙壁。
“啧，”余星然用力闭了闭眼，握着控制板的手不自觉捏紧，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对副官说：“副官，现在回你岗位去！”
“是！”来不及行礼，副官以自己最快的速快，连滚带爬踏上了唯一空着的驾驶座。
童之锦成了暂时的透明虫，无虫有时间在意他。
主控室在最前端，直面陨石群，遭到的撞击也最是厉害，童之锦紧贴墙壁，眼睁睁看着一颗陨石在玻璃外逐渐放大，挡住所有的一切，‘嘭’地撞击在玻璃上。
与此同时，整个飞船都跟着抖了一下，失去平衡。
“不要慌！管好自己，握紧控制板！”余星然因为一直在高强度使用嗓子，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上校，我这边失去控制了！”不知谁大喊着回应，声线颤抖，隐约带上了哭腔。
“我这边也是！雷达失去反应，无法检测陨石动向，我们要撞了！”
“闭嘴！是军雌就给老子支棱起来，你们是遇到点危险就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崽子吗？！”余星然吼着，眼睛一刻不离开探测显示屏：“维克多，启用备用探测仪！”
维克多急得满头冒汗：“已经在启动了，需要时间缓冲，从内仓推进至探测位，还需要2分30秒！”
余星然眼皮子一跳。
他们之前的探测仪已经坏了，凭肉眼仅能观测到飞船正前方的陨石带，而他们所处的陨石带诡秘复杂，是又许多个自成一体的陨石环堆聚而成，每个环都有自己的运行轨迹，就会他们避过了正前方的陨石，也难保不会有其他陨石撞击过来。
没了雷达，其他方位完全是未知的。
也就是说，他们面临的，是2分30秒的全盲状态。
而依照陨石带的密集程度来看，这2分30秒，足以将这艘宇宙飞船撞碎成渣。
“该死！”余星然一拳垂向控制台。
“上校”有个年纪小的军雌，已经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童之锦看了看一脸阴翳的余星然，视线在驾驶室环顾一周，略一思考，小心翼翼地抬脚向余星然的位置走去。
‘轰隆——’
飞船被撞得一偏。
一个军雌大叫：“7点钟方位控制台失去反应！”
余星然捏紧拳头，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驾驶台抽屉，里面赫然躺着一阵针管，两个没开封的针头，和一管淡金色散发出微弱光亮的针剂。
余星然用最快的速度将它们组合起来，抬手扎进了自己的动脉血管中。
“上校不可！！！”维克多一抬头看到这么个场面，差点吓晕过去。
他下意识想往余星然那边冲，又因为手上的控制板被迫留下，干瞪着眼着急。
但即使他现在过去也来不及了。
余星然已经注射完毕。
他扔掉针管，闭上眼睛，表情不似之前，变得无悲无喜，小扇子似的睫毛轻轻晃动。
以他为中心，原本或紧张或恐惧的军雌逐渐奇异般的平静了下来，就连在门口的童之锦，都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安心，连因飞船而遭遇撞击产生的晃动都微不足道了起来。
他轻轻抚上心口，惊异地看向余星然，本能告诉他，他受到了精神力的安抚。
这就是精神力？
童之锦有些恍惚。
余星然脸色有些发白，一动不动地看着，忽然，他开口道：“9点钟方位，25度。”
对应方位的驾驶员紧紧握住控制板，将飞船倾斜25度。
飞船外，一颗5倍飞船大小的陨石擦着飞船险险略过。
“6点方位，90度。”
飞船陡然下移，只撞到了陨石的边角，这点小摩擦，对飞船来说微不足道。
“5点方向，60度。”
“1点方向，45度。”
飞船在余星然的指挥下，在陨石群中不急不缓地平稳前进。
突然，余星然弯腰吐了一口血。
飞船‘轰’地撞上一块陨石。
余星然再次闭上眼睛，“3点，55度。”
说完这一句，他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维克多双目通红，眼球布满血丝，死死盯着余星然试图再次爬起来的身影，肝胆欲裂：“上校！！！”
余星然耳朵嗡鸣作响，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仿佛失血过多似的，眼皮沉重地厉害。
他目无焦距地望着玻璃防护罩前，废了好大劲儿才将实现重新聚焦。
他拳头紧紧攥着，手心被他掐出血来，胳膊无意识向上抬，想找个支撑点，将自己撑起来。
这时，一双手平稳地扶住了他的手臂。
清冽如山泉的味道席卷鼻腔，余星然眯了眯眼，无法分辨面前是个什么东西。
“1点钟方向，75度。”
温润的声音仿佛黑暗里陡然进入的一束光，冲击着余星然的耳膜。
他下意识抬起头望过去，入眼的，是对方精致的下颌线，精巧的喉结随着话语轻轻颤动。
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低下了头。
白皙的皮肤上，一道宛如盘踞着的蜈蚣似的墨色疤痕赫然映入眼帘。
这是谁？
余星然微微睁大眼睛。
“5点钟方向，40度。”童之锦说完，朝着余星然安抚性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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