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讨回公道
第二天邹野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她坐起身来，有些头重脚轻，昨日呛过水的肺部也有点不舒服。
环顾了一圈，再一次感叹这个家徒四壁的地方。
邹野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家里唯一的桌子有些破旧，但邹奶奶还是将它打扫的一尘不染，在那上面，有奶奶给她煮的药。
黑乎乎的中药旁还有几个糖果，邹野彷佛能看到邹奶奶把一直珍藏的糖拿出来的样子，她一定带着一脸溺宠。
原主心智不健全，像个小孩子，所以她一定很讨厌喝那么苦的中药，即使邹野已经告诉邹奶奶她不傻了，奶奶还是是习惯性的给她准备了糖果。
端起那碗药，温暖的温度像是通过手掌传到了心脏，邹野突然觉得或许原主也是幸福的。
这种浓浓的亲情，她从未感受过。
恍惚间，邹野听见门外有些吵闹，她把快到嘴边的药放下，将门推开一条缝，往外看去。
在她家小小的院子里，竟然围了一大圈人，甚至院门外都挤了一群人伸着头看热闹。
怎么回事？邹野赶紧往人群中心看去。
那里是满脸怒气的邹奶奶和村长，地上还有跪着的郭子，郭子的妈妈也站在一旁。
围观群众里陈二胖露出了他的大脑袋，正蹲在自家长辈身后偷偷往里看。
郭子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着郭子，还气的用脚踹了踹他让他道歉，可郭子就是梗着脖子不说话，他紧紧抿住嘴唇，不道歉却也不为自己辩解，那表情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邹野揉了揉晕沉沉的脑袋整理了一下思绪，所以现在的情况是郭子妈带着郭子来道歉，可是郭子死都不道歉？
死小屁孩，推了她进水竟然还一脸受害者的样子，她真想出去掐死他。
这行为傻子是肯定做不出来的，现在是邹野推翻这身份最好的时候。
反正她也回不去了，那么就替原主扬眉吐气一次，她要让这群人知道，如果可以自己选择，谁tm爱做傻子？这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欺负原主的理由。
打定主意，邹野准备冲出去讨个公道回来，邹奶奶的脸都被气红了，再拖延下去给老人气出什么毛病可不行。
谁知她起身起的太猛，本就身体不适，又因为营养不良有些低血糖，竟一下子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她‘咚’的一声撞在桌子上，把上面的东西碰的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顾不上疼，邹野赶紧扶住桌子，等那阵眩晕劲过去了，她才睁开眼看向面前的一片狼藉。
原本桌子上被邹奶奶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东西洒落一地，那碗药也被打翻在地上，两块糖果正泡在黑乎乎的药水里。
她赶紧把糖捡出来，甩了甩上面的药，邹奶奶存这两块糖肯定不容易，幸好碗也没有摔碎，如果没记错，家里的瓷器屈指可数。
把碗重新放回桌子上，邹野找了快抹布准备擦干净地面。
忽然间她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药水中那银色的东西是什么？难道是碗的小碎片？
趴在地上凑近一看，邹野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几秒。
那一粒一粒银色的……竟然是水银。
此时门外的喧嚣声突然变大，郭子终于忍不住众人的谴责选择了反抗，他甩开郭子妈的手起身凶狠的瞪着邹奶奶。
他的声音充满厌恶，一字一句的话语如同看不见的手将邹野慢慢拉进冰窟之中。
“你们以为邹野真的是什么傻子吗？”
“她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
披着人皮的恶魔？
反复咀嚼这句话，又想起郭子那些恶劣的欺凌行为，邹野有些迷茫，难道她以前对他做出过什么事情？
可是一个是浑身都是力量的农村少年，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傻大姐，怎么看也不像是同一量级的人物啊？
而且这水银又是怎么一回事？
邹野百思不得其解，但显然门外的情况已经不容她继续思考了，邹奶奶听到郭子那一番惊天言论，气的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郭子也挨了他妈一巴掌。
正当场面即将失控的时候，邹野开门走了出去。
因为她的登场，全场安静了几秒钟，邹野快步走到奶奶身旁，搀扶住了她。
村民们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充满嘲讽，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邹家那傻子又要出来流着口水犯病，邹家那老寡妇竟然还妄想讨回公道，难道就凭这一老一傻？真够丢人现眼的。
而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们无比震惊，有几个吓得连手上的东西都掉落在地。
只见编着两根麻花辫的小村姑毅然决然的走到又高又壮的农村少年面前，举起那只还没少年肱二头肌大的手，狠狠的甩了他两个巴掌。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整个院子，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邹家傻子打的那是谁？村子里最无法无天的小痞子啊，她不想活了？
这傻子是疯了吧！
邹野的视线扫过所有人，没错过他们一丝一毫惊恐的表情，早该如此了，她陪他们玩的装傻子游戏到此结束。
她把目光停在郭子脸上，双目中是从未有过的清明，一开口，声音也和以往含糊不清不同，变得清脆又响亮。
“这第一下我是替奶奶打的，你那愚蠢至极的自以为是差点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第二下我是替我自己打得，你一个四肢健全的男生差点害死一个傻姑娘，你还要不要点脸？”
如果那日不是她而是真正的小傻子原主，落水后根本不会因为条件反射去憋气，那样的结局可想而知，在水下停留了这么久，就算是被救起来也凶多吉少，万一真的出事，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等着郭子还手，却没想到他只是恼怒的瞪了邹野一眼，便低下头不再言语，单论这件事情，是他做错了，邹野每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了他的胸口，他郭子做错事绝不逃避责任，被打也是活该。
大概是她以前懦弱胆小的样子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平日里最尖酸刻薄又爱多管闲事的徐寡妇站了出来，郭子家的条件算是村里顶尖，很多人都伸着头套近乎。
“姓邹的，这我就要说说你了，你家孙女痴傻也就算了，放她出来乱咬人就是你的错了吧？这傻子一出来就动手，把人打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邹奶奶气的刚要说话，邹野拦住了她，安抚的拍拍奶奶的手，她转头看向徐寡妇。
“我打他一下你就觉得过分，那他把我推到水里呢，可差点要了我的命！既然在你眼里一条人命这么不值钱，要不然我把你一脚踹到水里面试试？”
“你！你……”徐寡妇没想到她会如此伶牙俐齿，当即气的指着她的鼻子就要泼妇骂街，邹野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把她的话打断。
“你什么你，自家娃都饿成骷髅头还在这管别人的儿子，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还是说徐姨一大把年纪了还想给自己找个小二十多岁的童养夫？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趁早哪凉快哪呆着去，我和郭家的事哪有你说话的份？”
这话说的可就难听了，郭子妈当即瞪了一眼徐寡妇，眼里威胁的意思清清楚楚，徐寡妇原本还反驳两句，看到郭子妈那眼神立刻咬着牙闭紧了嘴，剩一双眼睛还像毒蛇一样瞪着邹野。
邹野才不管她，全当没看见，她勾了勾嘴角，对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郭子说：“托你的福，被你推下水后，我的头撞在了石头上，现在不仅不傻了，还清醒的不能再清醒，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啊，杀人犯？”
郭子没想到邹野会突然变化这么大，一句杀人犯把他堵的哑口无言，他想解释，可又不知从何说起，无论过程如何，他确实把她推下了水，还差点害死她。
发愁的站在自家那不争气的儿子身旁，郭子妈叹了口气，她和老郭都不是不讲理的人，如今郭子差点犯下大错，她这张老脸实在拉不下去求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打被骂，也罢，这孩子做的事越来越过分，是时候让他长个记性了。
村民的议论声叽叽喳喳的充斥着这个小院子，众人都惊讶于邹家的那个傻子竟然真的不傻了，而且不仅病好了，还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这变化着实有点大。
谁能想到前几天还在村头鼻涕口水直流，话都说不利索的那个傻子，有一天会把村里脸皮最厚的寡妇骂得狗血淋头，把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痞子治的服服帖帖，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邹野吗？
“大家也听见了，我邹野以后不再是什么傻子，希望以后见到我别再用这种词和我说话，不然就别怪我不尊重各位了，毕竟我现在肚子里可是憋了二十年的怨气，不知道发作起来会怎么样。”
邹野会用实际行动证明，她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还敢来惹她的人她会一一给她们长长记性。
况且经过刚才那一系列操作，也算是杀鸡儆猴了，看到那些村民看她和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她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
除了这件事，她还要解决另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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