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6章
62
这是一个酷暑的下午。
黑崎私人诊所内的空调发出阵阵响声，温度开得并不低，28°，可室内的那雪白的墙面上已经布满了冰晶。
白炽灯没有规律的闪烁着，“啪”，可能是某一处接触不良，顿时熄灭了。
透过诊所的玻璃大门，屋外那灿烂的阳光照在了门口的等候区域，与室内形成光明与阴影的鲜明对比。
一、
二、
三。
“嗡——…——呲！”
日光灯恢复了那冷白色的光照，透明的器皿上映射出屋内升起的寒气。
薄雾则随着空气的流动迅速向门口涌去，当来到斜照进的烈日阳光之下，化成了水蒸气，顿时烟消云散。
这就是地狱业火本身的温度。
换句话说，这是本我的真正温度。
我手中捧着的玻璃杯已经蔓延了条条裂缝，若不是杯中那闪耀着金光的业火笼罩着，一团指尖般大小的火苗攀附在杯壁上，它早已在我手中成了玻璃渣。
身上衬衣的衣角上早已坠着几颗冰晶，返照着缟色的灯光，更是寒冽。
坐在医师座位上的黑崎先生担忧地看了看我，又瞧了瞧远方，随即打了一个寒颤。
他苦笑着揉搓着手臂，抿着嘴角，欲言又止。
“他受伤了。”我喃喃道。
合玉在他身上，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我的灵力正慢慢地替他温养着伤口，金色与蓝色的灵子波动在他的经脉中相互缠绕，缓慢流动着。
“浦原在过去的路上。”黑崎先生掏出在怀中嗡嗡作响的手机，看着上面发来的简讯，牙冠咬的非常紧。
我同黑崎一心都非常清楚，从当下的情况来看，我们两个都是不能出手的人。
一个没能到出手的时候，一个根本出不了手。
“冷吗？”我淡淡地问，言语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守在深渊旁的清环才能看见与感知到我内心的波动——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深渊的业火是四千多年以来烧得最旺盛的一天。
隔壁的黑崎又是一个寒颤，他哑然地看着我，失笑地摇摇头：“还在能够承受得范围内。”
“地狱深处也差不多这个温度。”我在尽量的转移自己对一护的关注力，“如果冥主苏醒后倒是会温暖很多。”
他沉默地凝视着我。
“地狱其实很好，磷火和戾气只是一部分。那些都是用来保护地狱的工具而已。真正有用的就是这个地狱之火。”我自顾自地继续道，“别担心，一护是不会被地狱所侵蚀的，有我在。如果冥主苏醒了也不用怕，我可以保证……”
“阁下——”黑崎一心这下是看出来我在转移对他儿子的关注，“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为什么会是他吗？”
啊，好问题。
为什么会是一护，我也没有想明白。
这不就跟人类常说的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关系吗？
时间是规则的一部分，如果规则有意识的话，或许问祂才能找得到答案吧。
我晃了晃杯中的业火，那火苗随着惯性在杯中如同液体般的乱窜。
垂下了眼帘，凝视着桌面映照出我越发刺眼的金色眸子，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不仅是对黑崎先生的回答，也是对自己的回答：“也许是天地规则的怜悯，把我和一护拴在一起吧。”
指甲快速敲击在桌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视线转移回远方的战斗。
“哎呀，卍解了。”
“啊。”这个父亲摩挲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骄傲地点点头，“可惜，还不够。”
“怎样才够？”
我思绪万千，站起身，朝着诊室门口的阳光走去，“是要等他认识到自己的斩魄刀的特殊吗？是要等他觉醒属于灭却师的那种力量吗？是要等他哪天能够站在顶端朝着三界挥刀吗？”
这不是在询问这位父亲，而是在询问我，和那个总觉得自己与我距离很远的少年。
“阁下可以说不愧是世间知道真相最多的那群人中的一位。”站定在滚烫的日射之下，我回头看向这位前队长，见他双手拢着袖子，慢慢地在我身后阴影中站定。
他说：“吾儿能走的路，比他想象的还要远。”
哑然失笑。
“所以他就是黑崎一护，到最后是要把三界的掌权者搞得一团糟的人。”
“况且我爱的人类怎么会是废物呢？破面，乌鲁奇奥拉。”
“他啊，只不过还需要一点点的时间，从那淤泥中拔地而起。”
“这可惜，这副战损的模样，不知道他又要自我怀疑多少天了。”
我接住那抹烈阳，突然兴高采烈地冲黑崎好奇道：“一心先生，你认为我们的男孩还要多久，才能与我比肩啊？”
恍然，如同常年积雪的山脉化雪般，冷冽的气息被我完全收敛在我的周身。
在薄雾之中，这副身体的完全态最终绽放在这位父亲面前。
那棕色的眼眸映照着我那类人的模样——黑发在渐变中泛着白，发尾被金色的业火笼罩着；从眉心溢出的红纹勾勒着眉骨的弧度，止于眼尾；眼眸中的黑色已经完全褪却，连同眼白一起转换成了金色，相比起眼白的赤金，眼珠更倾向于缟色。
更别提我尾骨根部冒出的一条九节骨尾，从校裙下面之间窜出，尾巴尖同样带着业火。
这副身体的完全体就是个模样——还记得咲君跟我说这副身子是一护捏的吗？或许终于有人能懂我知道身躯来源时的震惊了吧。
所谓冥主，一团冰冷的火焰罢了。
火焰怎么会有身躯呢？也不过是照本宣科罢了。
所以，这副躯体的存在才是真正将我留在人间的东西。
“……”黑崎先生目睁口呆地打量着我，一时半会儿没能说出话。
“很久正经地动过刀子了，上次出手还是从畜生手上救下将要被屠杀的人类。”我晃了晃尾巴，爽朗地冁然一笑：“我很兴奋。既然这样，我估计可以痛快地同一护打一架了。”
“那，注意安全？”
63
自那三周后，一护基本上都是萎靡不振的状态。
每天老老实实地来我公寓接我上学，我在第一周结束的时候干脆把我的备用钥匙直接扔给了他。
因此，每天起床都是由准男朋友掀开我的被子、拉开我的窗帘而开始。
我自己是幸福着，但是一护这个状态还是让我浅浅地担忧了一下。
虽然他表面上装作没事，在我面前还是正常的吃喝，可是这十五个工作日以来，我可是每天都去一护家落座。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在沙发上同夏梨和游子讲着学校的趣事；没两天，一来到一护家中，基本上是被他捞到了他的房间里，任由他抱着我，像是吸猫一样蹭着我。
我还能责备他什么。说是他不去处理虚？拜托，有驻扎在现世的死神，少这两天又如何。
说是他每天吸我？这么粘人的未来男友，不香吗？
至于他的心里状态，说到底，我和一心先生一致认同——解铃还需系铃人。
尸魂界已经接收到了破面前来的消息，要不了多久，我想，露琪亚也要回来了。
看吧，这不是来了嘛。
十番队正副队长，十一番队的三席和五席，外加上……
露琪亚的灵压也太明显了。
他们到来之际，又是一个课间。
我捧着一盒米奈专供的牛奶喝着，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众说纷纭的人群。
米奈挽着我的手臂，看着站在三班门口的几个“不良”，眼里放着光。
“哇塞，这群人的颜值好高！能够吊打学校的好多人！特别是那个光头，气质很凶，可五官真的很能打啊！！”她踮起脚尖凑到我的耳边，仿佛瞧见了什么东西，稀奇地问道：“咦！那、那个紫头发的！好看！”
“嗯？”我吸了一口牛奶，顺着她的眼睛看了过去，看见米奈提及的那位，眉角上的几根彩毛，我恍然大悟，“那个孔雀男？”
“孔雀男？等等，阿砚砚你认识他？！”米奈晃着我的手臂，又开始撒娇。
晃荡着手中的纸盒，听着最后的一点液体触碰盒壁，想了想：“一护认识。”在哪，是怎么认识的这个就不好说了。
但是，这一批来了不少的人啊。
“我去打个招呼。”拍了拍米奈的头，示意她放开我，将奶盒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朝各位走去。
“这次……”米奈扯了扯我衣袖，对了对手指，一脸娇羞的模样，“想要那个，眉毛有羽毛的美人的联系方式。”
“……”这孩子又犯病了？我挥了挥手：“看吧，既然来了估计一时半会走不了了。”
“一护。”待我在三班门口站定的时候，一护正被斑目架住了胳膊。
他们就在讲台上这么闹腾，都是一群与世隔绝的“老人”，真不知道“低调”二字怎么写。
我无奈地捂着额头，摇着脑袋，真希望他们能够收敛一点。
“啊？”斑目凶神恶煞朝我看了过来，“干嘛？”
其他三人也转过头来打量着我。
而站在教室尾部的同学们窃窃私语。
我举起双手友好地朝他们笑笑：“给我一小会，我同一护说两句话。”
“哇哦。”那位十番队副队长胳膊肘戳了戳绫濑川，“这个女孩真的好看。”
“嘛……的确。”他绕了绕眉角的羽毛，“比我还差点。”
“各位是一护的……”我拉长了尾音，装作好奇地看向这群陌生的“学生”。
“朋友！”一护紧张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死神众人，神情紧张地，吞吞吐吐地解释道：“这，是朋友，就……”
“哦~看来是跟露琪亚一起的呀。”我摆摆手，对那边面红耳赤的露琪亚温柔地笑笑，上前去点了点这个大男孩的眉心：“既然他们来了，你可以松口气了吧。”
“诶？！”大男孩没能懂我的想法，满脸震惊地望着我，“那个我——”
“嘘。我等会回家等你。”指尖弹了他的额头，“加油。”
向后退了一步，冲神态各异的尸魂界来客点点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个姑娘好会。”松本她的队长嘀咕说，“队长，你猜他们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日番谷双手抱胸，额头青筋凸起。
“诶嘿，晚点问问。”
“泉同学认识这群不良？”
“啊，那估计是闹着玩的吧。”
“散了散了。”
直到午间后，从外面归来的一护总算是恢复了不少。
难得翘课的我在天台上感受着一护的情绪，嘴角勾起，美滋滋地晒着太阳。
——“太差劲了，真的对不起！”
——“我，我会变强的，变强以后……下次我绝对会，保护你！”
我眯起双眼，翻身蹲在铁栅栏上，看着下面一护、井上和露琪亚。
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模拟出来的心脏在胸腔里极度收缩扩张，一种莫名其妙而来的感觉让我很不是滋味。
咬了咬下唇，直接将心脏的跳动停止，可是还是止不住情绪上的波动。
直待井上摸着后脑勺向一护傻笑道：“黑崎君那一定要和阿砚说说呀。毕竟，阿砚每天都是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我们女孩子们都没有好好的逛街呢！”
啊，是了，这几周姑娘们想要约我出门，我基本上都是围着一护在转。
露琪亚惊讶地看了看一护又看了看井上，顿时恍然大悟。
我心脏终于又开始跳动了。
但是刚刚那种让我吃味的感觉我不想经历第二次。
啧，这就是越来越像人类的代价吗？
区区心律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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