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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蔷薇


露娜陪【南山南】又刷完一轮副本后,便回到主街。

        人还是很多,许多物资都快供应不来了。她在资料单上写下几笔,金色的光辉在她灰色的衣物上跃动着,温暖如人们降生前的感觉,依恋,温柔。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少女清澈的眼眸中盈满了希望。

        她摘下眼镜,那抹温柔的感觉瞬间消失,一点都没留下。床铺很柔软,也很冰冷,叩不响紧缩的心门。雨打寒窗,沾湿杰瑞卡不小心遗漏的窗帘,窗边的捕梦网随漏进来的风轻轻飘荡着,铃铃地响。苦药仍冒着热气,旁边又放了几颗胶囊。床边放了拖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露娜搓了搓有些僵硬的身子,从床上起来,头还有点晕乎,但雨声催促她意识清醒,认命般挪下床,踩上拖鞋,走到桌前盯着药。

        她并非思考,而是在发呆。

        “宕机”了会儿,她才把胶囊一口吞下,喉部像卡了东西似的发紧,她又死死捂住嘴,以防自己把药吐出来。又灌下一大口苦药,想把胶囊冲下去,可仍是好一阵的咳嗽,拿着杯子的手止不住在抖,眼角泌出了泪花。缓了一会儿,她把药喝下去了。

        很苦,说不出来的苦累积在舌尖,后在咽喉里爆发。不论吃了几次这样的药物,她仍是习惯不了难受的苦味。

        “姐!下来吃饭!”“咳再等会儿!”

        纵使习惯了苦涩,她的身体也习惯不了过大的副作用。四肢忽地发软,一下没撑住,摔到了地上。睡意不合时宜地涌来,昏昏沉沉的,名为意识的行船便偏离了航道。

        杰瑞卡和家政官一同奔上楼去,打开了姐姐的房门。

        呼,幸好这次没锁,算不幸中的万幸吧。

        她把虚弱的姐姐扶到床上。露娜整个人像婴儿般蜷缩着,眉头紧锁,应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家政官把窗帘从夹缝中扯出,轻轻拉上,掩住窗外的大雨,又打开了隔音装置。她从抽屉中拿出露娜的记事集和维生素冲剂,放在桌上,摆在唯一的台灯光下。

        “走吧,让大小姐好好睡一觉,恐怕她醒来的时候又要忘掉点东西。”“真是麻烦您了,特伦特小姐。”

        帕姆特伦特,是奈史密斯家族的契约女仆。红发蓝眸,像极了童话故事中的人鱼公主,她时常头披着黑纱,并且时常穿黑裙,很少露出手肘,虽说这样并不吉利,但她办事绝对靠谱,待人也很温柔,讨人喜欢。若不是看她身穿的端庄女仆装,恐怕会认为她是哪个教堂里出来的修女。

        特伦特小姐时常挂着嘴角,一直微笑着,所以别人永远看不出那双雾蓝色的眼中到底深藏了什么情绪,到底又埋葬了多少人的心绪。

        据杰瑞卡说,特伦特小姐生气时虽然一直笑着,但还是很可怕。

        帕姆温柔地把门带上,让杰瑞卡到自己房间登陆账号去。自己又踩着极轻的步子走下台阶,端了露娜爱吃的饭菜就踩着楼梯上去了。她轻轻地敲了敲露娜的门,走了进去。

        大小姐还没醒,她便将饭菜放到桌上,悄无声息地下楼了。

        明日起,契约解除,她将不再是女仆,她就是她自己。

        十年时间,从十八岁刚出学校到现在二十八岁准备离开别墅。十年,她还剩什么呢?也许只剩下一个名字罢了。杰瑞卡奈史密斯问过她会不会为她们续约,而她只是摇摇头,说:“我想我会去一家名叫‘fatamorgana’的酒吧工作,毕竟我会些调酒技巧,礼节也学得很透。”杰瑞卡听到这儿,只是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而露娜也只是靠在她身边安静地听着。那时人们还没有被《翌日——utopia》禁锢,他们尚有自由的生活,有自己的梦坐标。

        但喜欢这栋别墅和这里的人,并不代表她会一直留在这儿。

        明日起,二位小姐也不在这儿了。

        天平塔附近的零都大学招生,虽说环境恶劣,但只用呆四年的时间,并且高纬度地区旧病毒感染率最低,比大陆上安全。

        杰瑞卡进入游戏后便进入了酒吧。她只比姐姐小几个月,好歹也成年了,她换上点缀着玫瑰的纱裙,走到前台。有时安博莉亚也会来这儿喝酒,有那运气的话说不定能看到偶像不为人知的一面。

        酒香味充斥着鼻腔,勾人沉醉其中。在现实,她喜欢、也怨恨自己的姐姐,她反倒想像家政官和妈妈一样,一走了之。

        “给我来个‘伊甸终点’,谢谢。”

        系统:玩家【死于暴风雪的鸟】获得“伊甸终点”x1

        红色的混浊凝在酒中,白色的鸡尾酒在其中织出柔和的形状,似伊甸坠落前投在地球上的影子。上层是清澈的殷红,无星空点缀,空虚,空洞,空白。浅黄色的樱桃浮在酒上,似荒废的地球。

        苦涩入喉,清爽与甘味留在舌尖。

        “特伦特小姐明天就不在奈史密斯的家里了,真够烦心的。”杰瑞卡凝视着杯中被晃散的酒光,倒影重新拼合,缝出她的人脸。

        金色双瞳,金发,颈上有条形码。缀着玫瑰的白色裙摆与灯红酒绿的街景格格不入,手链是荆棘的样式。机甲的钥匙绑在脖子上,机械匙从的模型像极了长了翅膀的小兔,匙从背上有个钥匙孔,拧开便是一台机甲。

        “听说奈史密斯家的两位小姐明天就要去零都上大学,想来应是用不着家政官了。”调酒师两手擦着杯子,另外四只爪子忙碌地调酒,绅士优雅,又是如此诡异。

        “也不知道那大学怎么样,再来一杯吧。”杰瑞卡摇晃着酒杯,喝下最后一口,将酒杯推过去。调酒师接过去,手法娴熟地递到身后的手里去,自己则悠闲地和面前的小姑娘聊天。

        “说起来,你腰挺细的,声音也不错。”杰瑞卡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与她调笑的调酒师。

        “你是腰控?”调酒师把盛满酒的酒杯递了过来,看她小口小口地抿着。

        “哈,也不算啦,你听说过塔纳托斯吗?”“死神?”“不不不,现实中存在的人,长相身材什么的完全符合我的审美,但脾气又凶又傲的,有点让人不爽。”“哎,人无完人呗,少喝点,这酒浓度挺高的。”调酒师接过空了的杯子后不再给她,纵使游戏中是口感真实的酒,那现实中也会麻痹人的神经,对大脑有害。

        “好,听你的说起来,我挺讨厌姐姐的”杰瑞卡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趴在桌上的样子活像吃饱的小猫,还是那种甜美的布偶猫。

        “怎么这么说?她做了什么吗?”“没有,嗝,她,她就是个疯子!明明已经不开心了,嗝,为什么她还能笑?她,嗝,她就像个把笑脸缝在脸上的布娃娃!怎么会这样她不会疼吗?她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打酒嗝,红着眼睛的样子让人心疼,还未等调酒师答话,她便犯了酒困,睡着了。

        杂食性鸟确实会以蜘蛛为食,但这个年纪的妹妹永远不会忍心将姐姐吃吞入腹。

        【不结网的蜘蛛】:[北,我明天上学去,可能没法上线了,抱歉哈]

        【双北】:[?为什么要道歉]

        【不结网的蜘蛛】:[以前说好的,每天陪你,好像要少个四年了]

        【双北】:[没事,我最近也挺忙的]

        【双北】:[对了,快到午夜了,记得去催一下星星的解析过程]

        对方没有答复,但话语边跳出了“已读”。

        当全息屏幕的右下角从“23:59”跳到“00:00”,沃森也停下工作,整个人瘫在椅背上。就这么几颗糖,沃森吃了将近一天才吃完,大抵是留恋那甜滋滋的味道吧。

        “说吧,今天几个通过的?”糖吃完了,下面的笔记本也就露出了粉色的封皮,完全不像沃森的风格。她好奇地翻开,便看到满页满页的“塔纳托斯”,吓得她一阵激灵,又来了个兴致。

        她哥整个人躺在椅子上,椅背往后靠了些,“倒立”着与斯诺面对面。又竖起一根手指,举在自己唇边。

        “一,个,都,没,过。”应是快被不争气的工作人员气着了,说话都有点咬牙切齿的。

        “哦,那你是宁愿嫁塔纳托斯也不想跟工作人员相处了?”斯诺坏笑着把粉色的笔记本合拢,难得绽放的笑容让沃森感到一丝不对劲,一瞅到她手里拿着那本笔记本,立马慌了神,险些头着地从椅子上翻下来。斯诺在旁边憋笑,看着被气得脸红的老哥。

        “好啦,别闹了别闹了,快还给哥哥吧。”给哥哥留点面子。

        见沃森服软了,斯诺便把它丢了回去,转而溜到另一张躺椅上,翘起二郎腿。

        “天基校准器已经植入地下,我们没办法挖出来。”斯诺突然的严肃让沃森有点不安,但还是知道她与戴安娜谈好了什么计划。

        “我最近已经在联系天平塔总部了,你那边呢?需要隔离装置吗?”“算不时之需吧,对了哥,你最近几种机体性能测试好了吗?”“还差一点能源,我自己会去采集,戴安娜她是已经去边界了吗?”沃森紧紧盯着屏幕右侧显示的边界雷达处,离铁网越来越近的小红点,他凝住了眉,实验室的灯光突然黯淡,似有能量被生生抽走。

        “坏了,快让她回来!”沃森突然大吼,在控制台上拍下按钮打算终止本底能的供应。可主控制权在边界的警备处,他这边再怎么拍也只是杯水车薪。

        实验室的灯忽地暗了,过了会儿,又重新亮起刺眼的光。斯诺冲回地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小。他无力地瘫在座位上,脸埋入手掌。

        为什么,他们会对女孩子用本底?!

        我犯了不可弥补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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