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山匪
夜幕降临，土匪山寨。
二人下马，看立刻就有人拿着绳子向他们走来。
沈秋分和姜宪背靠背绑在一起，中间是一个木桩。
气温逐渐下降，好在沈秋分身边有个火堆，虽然隔得远，但是也能取取暖，不然最多到半夜，完全不需要别人动手，他冻都冻死了。
他打量着寨子，规模不大不小，差不多有三四十号人，大部分人都只是穿的不多只有寥寥几个人裹着厚厚的棉袍，看来修行者不少。
脚长时间在雪中，逐渐没了知觉，沈秋分扭动着身体，希望把绳子扯松一些。
“你干嘛呢，色胚。”姜宪说道。
沈秋分回应：“勒的有点紧，。”
久久无言。
又过了一会，沈秋分又开始扭动身体。
姜宪又问：“你又干嘛呢，老实点。”
“我冷，活动活动身体。”边说变扭着身子。
他无意间碰到了姜宪的身体，立马收回手。
“姜宪，我跟你说话，他们能听见吗？”沈秋分悄悄说道。
“你再大声一点他们也听不见，都是些一二境的武夫和炼气士，跟普通人没区别，就是力气大一点而已，没必要担心，中三境的也没那闲工夫偷听你的悄悄话。”姜宪说道。
原来如此，并不是在范围内就能听见，而是要刻意去听，才能听见。
沈秋分说道：“我刚刚看了看周围环境，寨子不大，应该有三四十号人，最大的那个房间，可能就是他们老大的房间，你转过来。”
姜宪说道：“转过去干嘛，你又想占我便宜？”
“别闹。”
两人开始一点点挪动，互换位置。
沈秋分又打量起周围，山寨确实不大，眼前是几间木头随意搭建的房间，应该就是匪寇们休息的地方，右边是个山洞，洞口有人看守，看来抓的不止他和姜宪二人。
“色胚，哪里有房间，你拿我寻开心是不是。”姜宪质疑的声音响起。
“别生气，你看那些穿衣单薄的匪寇，都是些什么境界？”
“都是感知三境的武夫和炼气士，应该都是小弟，听说这山匪头子是四境武夫，但是我打量半天没看见，不知道跑哪去了。”
“你不是武夫吗，干嘛不用内力驱寒？”
“你是不是傻，我动用内力他们会察觉到的。”
“所以你就傻傻的挨冻？”沈秋分问道。
姜宪看了看距离自己不远处的火堆，说道：“关你什么事。”
沈秋分无语。
片刻后姜宪大喊道：“各位大爷，我家公子要被冻死了，他冻死了，你们就拿不到钱了。”
土匪纷纷投来目光，把他们带上山的男人警告道：“别他娘的耍花样。”
姜宪语气真诚地说道：“大爷，没骗你们，你可以过来看看，他手脚都僵了，再说了，我们都在山寨里了，大晚上的，不吃不喝，能跑到哪去。”
一个小弟跑来摸了摸沈秋分手脚，情况属实，回头对男人点示意。
男人是山寨的二当家，大当家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切事物都由他做主。
他开口对小弟吩咐道：“把他们压进牢房，弄个火盆，再送点吃的进去，这小子是池州有钱的公子哥，别怠慢了。”
小弟抱拳：“是，二当家的。”
被押到牢房门口，就听见有说话声。
“兄弟你当个小弟是屈才了，要我说啊，当个三当家错错有余，甚至可以争一争山寨的第二把交椅。”
“哎，好人兄你这话严重了，二当家的做人做事都没得挑，我是很佩服的，兄弟们也都没有异议。”
“啊对对对，是我说错了，兄弟当个三当家就行，来来来，喝酒喝酒。”
“说起酒啊，上次我在临安城春浮坊喝酒，那姑娘，水嫩，可惜啊，兜里没银子，不然，嘿嘿。”
“嘿嘿，我懂我懂，春浮坊，是江南最大的青楼？”
“可不是嘛，怎的，好人兄没去过？那可惜了啊”
“唉，没办法，本来这趟在池州揭榜，打算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拿到那一百两赏金，再去那勾栏潇洒走一回，必定让那花魁隔天走不动路。”
“要我说啊，好人兄你跟我混算了，做什么江湖游侠，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可惜没能早点遇见你啊，我胆子小，也不敢投奔绿林，可惜了可惜了。”
沈秋分听着这欠揍得声音，莫非是那个背剑年轻人。
身后匪寇推了推沈秋分胳膊，怒斥道：“赶紧进去！”
牢房内二人也不再插科打诨。
牢门打开，沈秋分和姜宪先后进入，果然是他，那个自称叫好人的背剑年轻人，只是现在他的剑，不知所踪。
“哟，这不是沈兄嘛，怎么，才一月不见，想我了？还跑来这里见我，真让人难为情。”那年轻人说道。
姜宪闻言：“认识？”
沈秋分盯着那人看了半天，摇摇头，笃定道：“不认识，没见过。”
年轻人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他说道：“沈兄这话说的好生让人心寒，这才一月不见，难不成就忘了我们在勾栏听曲，左拥右抱的美好时光了吗？”
他愤懑的说道：“看来是我错付了，今日你我就在这割袍断义。”
沈秋分说道：“你随意。”
姜宪闻言，感叹道：“呵，果然，什么人就有什么样的朋友，男人啊。”
沈秋分也懒得解释，随便找了处有干茅草的地方，躺了下去。
或许是太晚了，那个与年轻人聊的很投缘的匪寇已经离开，故事是去睡觉了，只是把带来的酒留在了牢房。
很快有人送来了火盆和吃的。
那自称好人的年轻人很积极的来到沈秋分身边，伸手取暖。
“我说沈兄，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来土匪山寨来寻我。”
沈秋分说道：“你有完没完了，滚一边去，这火盆是给我俩送的，没你的份。”
那年轻人果然滚的远远的，没错，是滚过去的。
姜宪忍不住笑了，看向沈秋分，问道：“你俩什么关系啊，你姓沈？叫什么啊。”
沈秋分心烦意乱，揉了揉脑袋：“我叫沈秋分，他我去临安时，在一处破庙躲避风雪时遇见的江湖游侠儿，人是不坏的。”
沈秋分抬手指了指脑袋说道：“就是这里，不太好使。”
姜宪打量着那个年轻人，问道：“少侠是如何被这匪寇抓来的，看你也不是个……”
姜宪是想说看他也不像个有钱人的，匪口抓他作甚。
还没等姜宪重新组织语言，那年轻人正了正身形，表情严肃，眼神中带有一丝仇恨，他缓缓说道：“他们抓我不是为了银子，他们是为了报复。”
沈秋分和姜宪异口同声说道：“有说法？”
年轻人扭过身，背对着沈秋分和姜宪。
“食肉何曾尽虎头，卅年书剑海天秋。”
“须知少年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不敢欺瞒二位，其实我是一位读书人，被大胤长公主殿下所爱慕，不曾想还未与公主殿下完婚，被这群贼人所嫉妒，然后掳走带到了这龙潭虎穴。”
沈秋分二话没说骑在他身上就是一套组合拳。
姜宪则是看戏，拿着匪寇送来的烧饼，一口一个。
“哎呦，别打了，沈兄，别打了。”他在沈秋分身下发出哀嚎。
“弟媳妇，你快劝劝我这兄弟，下手没轻没重的。”
姜宪闻言，拉住了沈秋分，好奇的问道：“等等，他怎么知道我是女子？”
沈秋分停下攻势，说道：“好人兄弟，请你吃套组合拳，吃饱了吗？吃饱了就好好讲话。”
那年轻人颤颤巍巍的坐起身，说道：“我真是读书人。”
沈秋分笑了，一脸玩味地说道：“好人兄，我力气小，能把你这样一个常年混迹江湖的游侠打的鼻青脸肿？你就别装了，咱们三个现在只有坦诚相见，才能逃离这个地方，闹也闹够了，咱好好聊聊行吗。”
那年轻人没有说话，自顾自的把刚刚打乱的头发扎好。
走到牢房边，拿起匪寇留下的酒，回到火盆边，坐下，拿起一块烧饼，吃了两口后，他说道：“这烧饼真好吃，你不吃两块吗，都快被弟媳妇吃完了。”
可能他真的是个智障。
沈秋分后仰倒下，不在言语。
年轻人笑了笑：“好了不闹了，沈兄，我来这是为了赏金而来，那日在破庙不是有人说过吗，我就那个揭榜的游侠儿。”
沈秋分直起身，问道：“真的？这次没骗我？”
年轻人说道：“真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逗你玩玩咯。”
沈秋分抱拳说了声抱歉。
那年轻人连忙吃掉烧饼，说道：“兄弟这是干嘛，生分了不是，咱俩谁跟谁啊，想起那日与你在勾栏，真是意犹未尽啊。”
沈秋分长长叹出一口气，后仰倒下，他有些怀疑人生。
姜宪接过话题，问道：“那你为什么在牢房里，是因为打不过，所以被抓了？”
年轻人喝了口酒说道：“弟媳妇这话说的，有些瞧不起我，我打这些阿猫阿狗，只需要一剑，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吃牢饭，跟你一样咯。”
姜宪说道：“我不叫弟媳妇，我叫姜宪。”
年轻人踹了沈秋分一脚：“你看看你媳妇儿说的是什么话，也不管管，没大没小。”
沈秋分继续装死。
姜宪假装没听到，继续问道：“所以你也是冲着山匪头目而来？”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揭榜就是为了赏金啊。”年轻人说道。
姜宪完全屏蔽了年轻人的话，只留下有用信息，她又问道：“他们头目去了何处，我并没有发现寨子里有中三境的武夫。”
年轻人说道：“我刚来的时候还在，但是人太多，我打不过，之能先吃几天牢饭，再伺机而动了。”
姜宪鄙夷，说道：“啧啧啧，是谁刚刚还说对付他们只需一剑的。”
“所以他现在去哪了？你呆了这么多天，应该知道点信息吧？”
“闭关破境去了。”年轻人说道。
姜宪说道：“五境？那确实有点棘手。”
沈秋分站起身说道：“不如我们联手吧，事后赏金归你。”
年轻人说道：“我和弟媳妇连手就行了，至于沈兄你嘛，就不用添麻烦了。”
听到年轻人这句话，姜宪突然觉得这个爱装疯卖傻的好人兄也不是这么讨厌嘛。
只要能一起欺负姓沈的色胚，就能做朋友。
苏婧笑道：“我觉得可以，我是五境化劲武夫，你呢。”
年轻人说道：“我叫莫忧，我是一名剑修。”
沈秋分问道：“好人兄，不应该是剑客吗？”
姜宪摇摇头说道：“不是剑客，是剑修。”
沈秋分一脸好奇，求知欲满满，他望向姜宪：“女胖子，什么是剑修，可以御剑满天飞的那种？”
姜宪点点头：“对，可以御剑，剑修是特殊体系，大概分四个境界，分别是剑客、剑豪、剑神、剑圣，剑修极为难缠，杀力巨大，是唯一可以不依靠天地灵气修炼的体系。”
沈秋分血压升高，不需要依靠天地灵气，瞬间想到自己的情况，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莫忧说道：“弟媳妇还是不够了解剑修啊，炼气士和武夫也是能够成为剑修的，剑修之所以是冷门，是因为学习难度高，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而且需要有师承，不然琢磨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入门。”
姜宪说道：“先不讨论剑修，等山匪头目出现，我来和他对敌，其他山匪交给你们。”
姜宪自信很自信。
莫忧不解，他问道：“凭什么是你去跟山匪头子打，我要去跟小弟们打？你是觉得我不配？”
姜宪说道：“万一我打不过咋办，你三两下解决了小弟就帮我”
莫忧嘲笑道：“哟，弟妹心思缜密，沈兄日后有福啊。”
合作就此达成。
姜宪说道：“色胚你到时候就找个地方躲起来，打起架来刀剑无眼，讲不好小命就没了”
沈秋分就当没听到后半句，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一定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说完便躺下了，身体蜷缩在一起。
莫忧再次强调：“事后赏金必须是我的，全是我的，勾栏里的小娘子都想我想的睡不着了，我得去帮助帮助那些可怜的女子。”
“谁叫你吃了，那来吧你”姜宪从莫忧手里抢过烧饼。
莫忧也不恼火，拿起碗倒了一杯酒，缓缓下肚。
“色胚，过来吃东西啊，在想什么呢。”姜宪问道
沈秋分说道：“也不知道我娘现在走没走到家，我很担心。”
姜宪也不会安慰人，她说道：“你放心吧，等山匪头目出现，我们就立即动手，绝不耽误。”
她拿起一块烧饼，并将莫忧手里的一坛子酒抢了过来，走到沈秋分身边，说道：“别担心了，吃点吧，我不能用内力给你驱寒，这里有酒，你喝点，驱寒。”
莫忧开口说道：“不地道啊，弟媳妇做事不太讲道理啊，那是我的酒。”
姜宪就当没听见。
沈秋分拿起烧饼啃了起来，吃完喝了一大口酒。
他问道：“姜宪，习武修行，很累吗？是什么感觉。”
姜宪说道：“其实修行者和普通人没有区别，我是比较自私的，没有忠孝王那样伟大的理想，我习武只是想在江湖中行侠仗义，国家有难时，能挺身而出。”
沈秋分看着这个女人，又问道：“你为什么认为忠孝王是个好人？”
姜宪闻言立即反驳：“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个坏人，就因为他是八境合道武夫，他就错了？朝廷要盛世，就一定要有能够守护盛世的能力啊，要我说啊，你们读书人就是讨打，你别再跟我说话了，不要动摇忠孝王在我心里的形象。”
沈秋分说道：“我并没有不喜欢忠孝王的意思，你不要激动，算了，懒得解释，睡觉吧。”
再无言语。
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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