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幻境
圣人病逝的消息很快传到大胤各乡镇。
百姓都大多都身穿颜色浅淡的衣装，表示哀悼。
今天一身白衣的姜宪在院子中练拳，他穿的衣服大多都是沈秋分的。
沈秋分拿着那具槐序流金内甲来到庭院，他总觉得穿上跟那个山匪头目穿起来不一样，人家穿起来是红色丝线缠绕包裹身体，而他试穿，确实跟一具普通软甲差不多。
“女胖子，别练了，来帮我研究研究，这具内甲我穿上去感觉没什么变化。”
姜宪边练拳边说道：“需要内力，用内力输入其中，可以改变内甲的大小，松紧，操控内力可以让内甲完全吸附在人体，往往穿内甲的人境界越高，防御力越强，最高可以抵挡金身境武夫的倾力一击。”
“为什么只能抵挡金身境的倾力一击？不是境界越高防御越强吗？”
“因为被七境以上的武夫倾力一击，如果躲不开，内甲可能没事，但你人已经死了，那可是高品武夫啊。”
沈秋分恍然，傻子才会用身体去硬抗。
这就跟打游戏一样，能走位躲技能，为什么要去吃伤害。
沈秋分跑到姜宪身边，说道：“要不我跟你换一下吧，我要匕首，你要内甲，我不能修行，要了没用，你拿着作用才是最大的。”
姜宪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就算没有内力，你穿在身上，也是一件极好的防御装备，比边军的甲胄都要好的很多。”
沈秋分笑着说道：“哪来这么多的危险，我这一辈估计就只会在这个小镇，安稳渡过，然后老死。”
姜宪听着他的言语，只觉得他比自己还要不得自由，从小一直在这个小镇，跟那笼中雀有什么区别。
她问到：“你没想过出去游历吗？比如去边境看看，去江湖中看看，或者游览大胤壮美山河。”
沈秋分蹲在地上捏了个大大雪球，说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这个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在没有安顿好父母，作为子女，怎可远游？”
“我爹在北境，听说这两年不太平，我母亲日日思念，夜夜担心，如果我再离她而去。”他长吐出一口气说道。
“不可能，我不会离开我母亲。”
姜宪看着沈秋分满不在乎的样子，觉得他活的很累。
姜宪揉起一个雪球，砸向沈秋分。
沈秋分一脸懵逼的看着她。
姜宪笑容灿烂说道：“色胚，有机会，我带你出去游历一番。”
沈秋分洒然一笑，从地上抓起一团白雪，丢向姜宪。
苏婧慵懒地靠在窗边，看着他俩打闹，很是羡慕。
姜宪挥了挥手，大喊：“夫人，要不要过来一起玩。”
苏婧笑容温婉，摇了摇头。
她想起沈攸决，一辈子都只为天下苍生，对这个家不管不顾，确实让自己受了很多委屈，可要说他对自己不好，也不对。
苏婧脑海里想着他，嘴角上扬，仿佛所以委屈，都烟消云散。
世间情爱，可能都是这般。
姜宪沈秋分二人打雪仗打的累了，坐在小院石桌休息。
姜宪问道：“你父亲就是在小镇破的境？”
沈秋分喘着气回道：“对，就在小镇湖边，就是我们回来哪天晚上路过的那个湖。”
姜宪手杵着桌面说道：“你带我去看看，感受王爷当时破境的心境，对我修行大有裨益。”
沈秋分站起身，说道：“走，正好去赏赏雪景。”
姜宪很开心，笑道：“等我，我去拿个火盆。”
沈秋分好奇，问道：“你是五境武夫啊，要需要火盆？丢不丢武夫的脸。”
姜宪不理他，跑去沈秋分刚给他盖的偏房取出了一个火盆。
一切准备就绪，二人朝湖边走去。
临近湖边，片地雪白，倒影在湖水中，极为好看。
将火盆安置在湖心亭石桌之下，确实不觉得冷了。
沈秋分绘声绘色的描述着父亲当日破境的景象，姜宪则是在一旁用心感受。
姜宪了进入一种很奇妙的状态。
旁若无人，周围好像瞬间变成了秋天，秋风萧瑟，落叶飘零，她看见沈攸决手心捂住的那片树叶。
画面一闪，她看见了狼烟四起的沙场，一个男人站在城头，指挥者将士们作战，又看见男人一人跳下城头，威慑敌人，数不胜数的敌人竟都不能向前一步，霸气侧漏。
又出现一副画面，百姓安居乐业，学子苦读胜贤，百姓眼中有希望，盛世不过如此，花前月下，小镇有一家人，温馨和谐，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最后一副画面姜宪看的不是很真切，先是模糊的看见几个孩子在一起打打闹闹，画面忽然变成黑压压的大军压境，看见一支残破不堪的军队，将士们很疲惫，应该是刚打完胜仗归营的士兵，身后是一支来接应的军队。
姜宪看见无数北燕铁骑向她冲锋而来，一点点将她淹没，她想要离开，却走不动路，她浑身发抖，冷汗直冒，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
“女胖子，女胖子，姜宪，姜宪，醒醒。”
姜宪睁眼，沈秋分在她身边，只是天色渐晚，天空又飘起了雪花。
姜宪喘着粗气，满头是汗。
“天怎么黑了，我坐了多久？”姜宪浑身发抖她问道。
沈秋分看着她害怕的样子，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她觉得很冷，抱着头，说到：“铁骑，无数的铁骑朝我冲来，要将我淹没，。”
沈秋分安慰说道：“你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女胖子，你已经醒了，不要怕，走，回家吃饭。”
沈秋分率先起身，伸了伸懒腰他说到：“饿死我了。”
姜宪扶着石桌慢慢起身，好像有东西掉落，她看去，是一件狐裘披风。
姜宪缓缓跟上沈秋分，瞬间不觉得冷了。
沈秋分放慢脚步，问道：“你打算在我家住到什么时候？”
姜宪问道：“你要赶我走？”
沈秋分摇了摇头，把她背后的披风取了下来，披在自己身上，说道：“不是赶你走，是想搞清楚，你都在我家住了快一个月了，怎么就没人来寻你，家里人，或是江湖好友，一个没有。”
沈秋分甩了甩头上的积雪继续说到：“你总不能是个孤儿吧，你身份不明，我很担心我和我母亲的安慰，毕竟你是五境武夫啊。”
姜宪想了想，平白无故跑到别人家里，伤好了也不走，还是个武夫，换谁都怕吧。
她开口说道：“我经常偷跑出来，家里可能习惯了，可能是因为这次跑的比较远，家里人寻不到，也就没管了，毕竟一个五境武夫还能被人拐了去？”
沈秋分转头看着她：“跑的比较远是多远？”
姜宪酝酿措辞：“我来自京兆姜氏。”
沈秋分常听说京兆姜氏，但是京兆在什么地方他确实不知道，他问道：“有没有具体一点的地址，姜氏我真的，但是京兆在哪？”
苏婧想起沈秋分在小镇长大，对外面一无所知她说道：“你知道大胤版图吧？我家在大胤王朝西北边，永兴军路，京兆府，长安城。”
沈秋分听到长安，立刻明白，他真服了这女人，从长安跑到临安，家里人找得到才怪呢。
沈秋分问道：“你们家家主是姜恒？你是她孙女？”
姜宪锤了好几下沈秋分，她说道：“她是我爹。”
沈秋分惊讶万分，姜恒已经五十多了，比自己父亲大二十多岁，那姜宪是他女儿，怎么说也得三十来岁了吧？
要知道，在大胤，二十多岁大多都结婚生子了，十七八的姑娘如果没人看得上，家里都要开始考虑相亲了。
他说道：“姜宪，你实话跟我说，你几岁？我以后是不是应该叫你姜婶？”
姜宪压根不生气，好像经常被人误解，她说道：“我才二十五，过完年才二十六，不过你叫我婶婶，也不是不行，我这人一向随和。”
沈秋分想想也是，他爹是超凡武夫，寿命比别人常，晚十几年结婚生子，也很正常。
姜宪问道：“忠孝王正值壮年，你应该连籍贯礼都没过吧？长这么大个子，尽然还不能修行，哈哈，可真够惨的。”
沈秋分阴阳怪气的说道：“都多大年纪了，还学小女孩离家出走？怎的，家里逼婚啊？还是说嫁不出去，被家里赶出来了？”
也不知道姜宪是因为脸皮厚还是别的原因，她只是把双手抱在胸前，扬起脑袋，不屑的说道：“呵，就这？”
沈秋分气急败坏，尽然有人质疑他的嘴上功夫？
想到别人叫她‘女胖子’‘弟媳妇’她都无所谓，看来用言语是真的别想让她生气了。
沈秋分不说话了，加快脚步，说到：“走快点，回家吃饭，我很饿了。”
姜宪提快脚步来到沈秋分身边说道：“谢谢啊。”
沈秋分没有言语。
临安城。
耶律经略心情愉悦，他让掌柜送来许多佳肴，还要了几壶酒。
刺杀一事一拖再拖，本来心情极差。
但淳化帝驾崩的消息，让他心情愉悦起来，如此一来，自己把他的老婆孩子也杀掉，然后铁骑南下，他必死无疑，大快人心。
一名死士在向他汇报最近小镇动向。
耶律经略摆了摆手不悦道：“不用汇报了，不管他家里住进了什么人，一起杀掉便是，准备准备，春节动手。”
死士领命，身形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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