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晚的风泛着凉意，泼墨般的夜幕挂着几颗寥落的星星，散发着暗淡的光芒，冷清清的明月挂在空中，树影婆娑摇曳，像在暗夜里伺机而动的野兽。
林佳茵和陆城飞围坐在火堆旁，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映照出两人憔悴的脸庞。
“嘶，这晚上也太冷了吧。”
风一吹，低矮的灌木丛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林佳茵忍不住地缩起脖子，直打哆嗦。
这副模样落在陆城飞眼里，她就像是一个打着哆嗦的雏鸟，眼里划过一抹笑意，“佳茵，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披上吧。”陆城飞把披风递给林佳茵。
林佳茵笑着接过，”不介意的，谢谢陆大哥。“抱着披风身体逐渐回暖，披风上存留的温暖体温忍不住让林佳茵红了脸，”都怪我不小心把披风冲走了，让陆大哥受冻了。“
”咳，没什么。一点都不冷。“
林佳茵眨巴着双眸，水光粼粼，轻轻一笑，泛起淡淡清波。
陆城飞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感觉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佳茵，你这样看起来暖和多了。“
”林大哥，你看起来好像确实不太冷，哈哈。“
此时的沈家小屋，食物的迷人香味飘荡在巷子里，久久不愿散去。
”南栀，你吃完后，把这两碗拿去给隔壁的那户人家，就是你去买猪血的那人家。“
南栀一边点头一边吸溜着粉条，无暇顾及回话，吃完擦了嘴拿着桌上的东西就急冲冲地走了。
“小姐，我还要再来一碗。”
”啊嚏！“沈芊千站在门口等着南栀，这丫头怎么还不回来。
也快逐渐入冬了，又到了吃火锅的时候。这里好像没有火锅，看样子可以把火锅加入到回味居的菜单里。
南栀拿着两个空碗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沈芊千衣着单薄抱着胳膊站在在门口，”哎呀，小姐你怎么不披件衣服就出来了，要是风寒了怎么办。“说着把空碗放到桌上就进房里拿了件披风给沈芊千披上
沈芊千回望着南栀问道：”怎么样？“
南栀举起空碗，笑叹道：”全都吃完了，小姐，你要对自己的厨艺有信心。他们说了，他们从未想到这些就连穷苦人家都很少吃的下水，也能做的这般美味。“歪了歪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小姐，你是不知道，那家的小哥儿吃完一碗的时候还想吃，但他父母怕他晚上积食，就没给他吃，他就一直哭着闹着，哄了好久才消停。“
回到房间，沈芊千拿起桌上的宣纸想把火锅的样子给画出来，取墨提笔。捣腾了一阵，沈芊千看着桌上乌漆嘛黑的一坨墨水，陷入了沉思。为什么穿书文里的女主穿越过来都能继承原文里小姐琴棋书画的技能，到我这怎么就不太一样呢？
她不信邪，撸起袖子又重新再次画了一张。不是样子不太对，就是墨水糊了纸。看着已经没有地方放多余纸的桌面，沈芊千沉默了，决定还是放过自己。
这毛笔也太难用了吧。
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干事，打定了主意，沈芊千上街去集市买食材。新鲜的白菜还挂着晶莹的水滴，嫩绿的叶子，奶白的菜梗，底部还挂着松软的泥土；大颗饱满的洋葱
市集上来来往往，大多都是女人家提着个篮子走走停停，有的后面还紧跟着一个小尾巴。
沈芊千回到家中，把食材搁到厨房里，洗洗手，挽起衣袖，开始准备早饭。
“小姐，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看到南栀，沈芊千指向厨房，“你去把里面的东西洗一下，我等会做早饭。”
“嗯。”南栀应了声，抬腿就进厨房帮忙。
在南栀洗菜的功夫，沈芊千开始和面，把面粉按比例配比好，加入盐和温水，揉成偏软的面团，醒面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再分成等份的小面团，表面抹油，盖上透气的白布放在一旁慢慢发酵，等到回来再处理。剩余的面粉拿来做疙瘩汤，一边把水倒进面粉里，一边用筷子搅拌成小疙瘩，然后放在一旁备用。选择熟透的番茄去皮切丁，锅中热油加入葱姜蒜末，炒香后加入番茄炒出沙，接着倒入一壶热水，等沸腾后把小疙瘩放进去并用汤勺快速搅拌，最后淋上鸡蛋液，就可以出锅了。
“小姐，这东西叫什么啊？”南栀含糊不清地说着，“虽然闻起来都是青菜的味道，但吃起来和肉一样好吃，而且吃完后好舒服呀，感觉身体暖洋洋的。”
沈芊千咽下嘴里的东西解释道：“这叫疙瘩汤，最适合天气冷的时候吃了。吃完了我们去铁匠铺。”
“为什么要去铁匠铺”
“先不告诉你，过段时候你就知道了，暂且先保密。”沈芊千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啊，小姐连南栀都不愿意告诉吗。”南栀兴奋的小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
“哈哈哈，你总会知道的，别着急。”沈芊千眉眼带笑地说。
两人来到铁匠铺，许多工人大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工具，或敲、或打、或磨，高强度的工作和铺内炽热高温的火焰让匠人们都大汗淋漓，“叮叮当当”的声音此起彼伏。
“店家，你这里可能定制器具？”
“不知小姐是想要什么要的器具，可有要求？”匠人手中功夫不停歇，游刃有余地回答着问题。
沈芊千把记忆中对火锅的印象描述了一番，“是这样的一口锅，底座是圆盘状，中间的锅胆需要有空间来放置炭火，上方要连接一个排烟的圆柱形通道，其通道口要能放得下炭火，还要配备锅盖，锅沿也是做成圆形而且要用一定的深度，能够用来装汤水。哦，对了，最好是用铜。大概就是这些。”
“这小姐，这种锅我做铁匠这么多年来，可是从未见过呢。”铁匠放下手中的话，语气不免变得认真了起来，“我先画出来，看看是否合小姐所说的。”
沈芊千仔细瞧了下，又补充了些东西。一副完整的火锅绘图就完成了。
看着面前的画纸，再联想到自己昨晚努力的一桌成果。
嗯，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铁匠看着手中的绘图，沉思了片刻，斟酌道：”这东西能做是能做，但我们是第一次可能还需要些时间研究一下，您看，这等的时间可能会比较久。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在冬天前赶制出来就行了。“听到能做，沈芊千高兴地把钱给了出去，”这是订金，做的好了，价钱什么的都好商量。如果能取了就到回味居告知一声，就说是沈小姐的锅就行了。“
”诶，好。小姐，这是凭据，您请拿好了。您请慢走。“
搞定了火锅，算着时间沈芊千回去烙馅饼，看着已经完全醒好的面团，开始着手准备馅料，猪肉剁成肉糜加入酱油、盐、五香粉、少许油、白菜碎、鸡蛋、葱姜末、花雕酒，用筷子搅拌上劲。接着做饼皮，醒好的面擀成长条形，一端抹上白菜肉馅，抹上油酥，卷起，最后卷成面团。而后沈芊千把馅饼压实平贴在火炉中上烤，中途还时不时翻面，以免焦糊。
看着差不多时间了，沈芊千先拿起来一个，烫手的吹着，吃进去的时候还不停的张嘴吐气想以此来缓解热气腾腾的内陷。外面的馅饼皮面脆油香，里面的内陷可口美味。吃完后，还把多的馅饼用篮子装着带去回味居分食。
沈芊千坐在回味居等着验收王厨子的成果，喝着桌上的茶水，开始怀念起了现代的果汁饮料。
回忆间，从厨房的方向飘出来一阵香味，随着空气飘荡在酒楼大厅内，辣椒被热油滋过后，香味更加浓厚；肉香混合着酱香，两个味道相得益彰；蔬菜去掉了土腥味后，不仅保留了其原本的清香还让简单的味道变得生动了起来夹杂再其中的，还有醋的酸味和糖的甜味。
“好香啊，什么味道。”
“我吃过那么多家酒楼，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是啊，是啊！”
不仅店内的客人被吸引了，街上想要吃饭的路人也被香味吸引。
“这家好像不错，我们去这家吃吧。”
“走走走！”
更有甚者，已经等不及了直接招呼店小二，“小二，你们厨房什么东西这么香啊，都来上一份。"
店小二为难的看向沈芊千的位置，”这"直到看到沈芊千点头，小二利索地应道：“好勒，您请稍等。”
“小二，我这也每样来一份。”
“这桌也是！”
店小二动作飞快地跑到厨房，“王厨子，你刚刚做的菜每样都做八桌，客人们都吵着要呢！”
有客来就证明有钱赚，店内的伙计就变得更加积极。
往来的客人络绎不绝，就连在对面酒楼门口等候的客人也都调转了方向，纷纷跟上人群，或是为了来饱腹，或打打牙祭，再或者是约上三五好友一起喝酒吃菜。
沈芊千放下茶杯，起身往厨房方向走，“走吧，去厨房帮忙去了。”南栀也立马跟上去。
酱大骨、水煮肉片、锅包肉，沈芊千心里有数，做起来动作也快。
做酱大骨，关键在于酱汁的调配。沈芊千把已经浸泡出血水的骨头取出入锅，加入葱姜、黄酒、清水煮到变色，在煮的过程中还要注意把浮泡瓢出，再把骨头捞出控干。接着锅中加油并倒入黄冰糖中小火炒出枣红色，加入热水、酱油、盐、去籽草果、八角、桂皮、香叶、白寇、白术、姜片、干辣椒和大骨头，大火煮沸后，再转中小火慢炖。
”咕噜咕噜“的大小气泡一起在锅中迸开，醇厚的肉香味中还带着配料特殊的香味在厨房中四溢开来。王厨子从身到心对沈芊千都很是佩服，不知不觉看向她的目光中都带着敬意，游刃有余间能用同一种食材做出不同味道的菜色，而且不管是味道、火候、还是搭配都是上佳的，甚至比百香楼的大厨做的还要令人回味无穷。
在等待酱大骨的时候，沈芊千并没有闲着，而是着手准备起了其他菜色。先把猪里脊放在一边腌制，其次取小碗调糖醋汁，糖，白醋一大勺，少许酱油、香油、盐，用勺子调至均匀。而后把肉均匀地裹上淀粉糊，再加入油备用。起锅加油炸肉，第一次炸完之后还要复炸一次，就能得到一份色泽金黄，飘香四溢的肉片了。接着，只需要加入蒜片，胡萝卜丝爆香再放入炸好的肉片和料汁，差不多的时候再加入葱丝姜丝。
”哇！“锅包肉一做好，南栀顺着味就凑过来，”小姐，你这做的是什么，好香啊！“
”这叫锅包肉，吃起来酸甜可口，外酥里嫩，最适合下饭下酒了。“王厨子抢答道，眼神里都是要求表扬的意思。
沈芊千笑着点了点头，”锅包肉可以上了。“
等到王厨子的水煮肉片陆续开始上了的时候，酱大骨也好了。
一打开锅盖，浓郁的酱香扑鼻而来，用筷子一戳就软烂脱骨，咬下的每一口都充满了香味，浓郁的味道在口腔充盈蔓延开来，唇齿留香，回味无穷，酱汁再配上白米饭，一碗接一碗的下肚。
”这肉骨头，炖的实在是不错啊！“
”好吃，太好吃了！“
”店家，再添点酒来。“
忙碌了许久，吃饱的人脸上都带着满意的笑容，每个人光盘的行为和下次再来的承诺，都是对厨师最好的肯定。
沈芊千倚着窗，看着远处是让人向往的热闹人间，万家灯火，手边是最熟悉的柴米油盐，瓜果蔬菜。
“小姐，钟叔说我们今天的营业额是最好的一次诶！”南栀一边拿着鸡腿一边走近来，浑身都散发着愉快的气息，“我第一次觉得做菜也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呢。”。门后钟叔和王厨子等人也在高兴的笑着。
沈芊千在心里暗道：是呀，做菜确实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等到最后一桌散场，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大多都已打道回府，只有少许的食肆和小摊还在坚持。
“忙了一天了，大家肯定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我有点事要说。”沈芊千说完停顿了一下，“今天所有的菜都很好，每桌客人都很满意。看出来，你们肯定下了功夫研究。你们做的都很好。”
王厨子和其他厨子对视了一眼，不枉自己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来尝试研究，笑意涌上脸庞，食客的喜欢就是对厨师厨艺最好的肯定。
【作者题外话】：黄酒和料酒一样都有去腥的作用，黄酒又叫花雕酒。
陆城飞面对林佳茵和面对其他人完全是两个人。
宋晏温：我终于能见到芊千了。
沈芊千：明天吃点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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