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豢养
雨披男被抹杀，鬼童明亮成了陈安的跟屁虫，神父虽然没有露出马脚，但谋划也就此失败。这件很有可能演化为恶性大规模死亡事件的灾难被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问题依旧存在，比如神父究竟是谁，他到底拥有多大的能量，他为什么要袭击沈诺……这些问题暂时都无法被回答，只能等待灵语者们的进一步调查。
生日会被打断，陈安本想领着明亮赶紧回家，～他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想要求教自己的鬼姐姐，但刚出酒店，他和沈跃父女就被几名警员很客气地拦了下来，说是要去局里作例行的笔录。
神秘侧的鬼物处理完了，现实侧的公文是不是也该填一下了呢？
等三人疲惫地从中心区公安局出来，天色已经很暗了，没办法，沈跃又一次亲自开车把陈安送回了家。
“我一个灵语者负责人两次亲自做你的司机，咱们市的市长都没这个待遇。”沈跃笑着调侃道。
陈安尴尬地笑了笑，他看了看身边盘腿坐着的明亮，有些苦恼地挠挠头。
在找到它的父亲之前，看样子这孩子是不会松手了，回家后得想个办法安顿它……
无声地思忖中，沈跃把陈安送到了公寓楼下，像卸货一样把他赶下了车，然后火急火燎地一脚油门，风驰电掣地离开了。
真是个急性子的家伙……陈安腹诽了两句，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用钥匙打开了自家的大门。
“姐姐！我回来了！”进了门，连鞋都没脱，陈安就吐气开声，中气十足地喊道。
甭管在外面遇到多么糟心的事，都不能把坏心情带给家人！这是陈安坚定奉行的信条！
因为自己这个家人，如果心情坏了，恐怕他陈安也得跟着坏掉……
“嗯，回来了就好。”从屋子墙壁某处传来女人温婉的声音：“我在吃饭，等我一下哈。”
吃饭……陈安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听着墙壁里传出的咀嚼声和液体滴落的嘀嗒声，不用想也知道陈夏吃的绝对不会是什么这正常的平民吃品。
牵着陈安手的明亮似乎瑟缩了一下。
他在害怕陈夏……陈安若有所思，他拉着男孩坐到沙发上，阿球喵叫了一声，跃到陈安身边，它仔细地左闻闻，右嗅嗅，然后放心地拱在陈安左手边，把自己盘成了一个猫饼。
都说猫能通灵，自己家这只倒好，家里两个鬼物居然还能睡得这么安心。陈安无言地抚了抚阿球雪白的皮毛。
如果家里的另外一位也有这样的睡眠质量就好了……
腐烂的女人笑嘻嘻地从陈安对面的墙壁里钻了出来，她扭动着长长的脖子，把自己的头送到陈安面前，腐肉散发的腥臭在骤降的室温中停驻在陈安的鼻尖，让他略微有些恶心。
不论见几次，陈夏的造型都是这么的有冲击力。
“呦，还拎了只小鬼回来，不错不错，没白费姐姐给了你一只手。”钻出墙壁的陈夏这次并没有纠缠陈安，她美眸一扫，立即就发现了那个正在瑟瑟发抖，拼命把自己往陈安身后藏的鬼童，陈夏眼睛一亮，身体再度伸长，就要绕过陈安，把小鬼叼过来。
陈安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把明亮护在自己身后。
“姐，自己人……自己鬼，咱就别吃了呗？”他赔笑着问道。
陈夏微微一愣，她看了看躲在陈安身后的明亮，又看了看陈安，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这么弱的小鬼，你要豢养？它还没我半根头发能打？你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第一，我没有特殊癖好，我只是答应了这孩子，帮它查清一些事情，第二，不是它太弱，是姐姐你太强，第三，什么叫豢养？”
陈夏不屑地一笑，也不知道陈安的解释它信了多少，但最后它还是抽回了头颅，不再打明亮的主意。
“我给你的手，效果怎么样？”她把自己堆在茶几上，慵懒地问道。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很强，非常强，一般的d级鬼物根本不是对手，但似乎……短时间内只能用一次。”陈安看了看挂了一只小鬼的右手，由衷地赞叹道。
“姐姐的东西当然厉害了！”陈夏自得地哼哼了两声，现在，在陈安面前，她似乎多了些血肉之躯才会有的情感，不再只是恐怖无序的鬼物：“这叫鬼域之手，是我压箱底的好东西呢。”说着，她不知从哪又长出来一只干枯苍白的手臂，向陈安挥了挥。
陈安看着原本应该是耳朵的位置，突然冒出一截手臂的陈夏，表情僵硬地笑了一下。
这生活，可真是惊喜不断。
“鬼域之手中可以寄宿一种鬼物，拥有者可以借由鬼域之手激发使用该鬼物的能力，效果和原鬼域能力相同。”陈夏继续说道：“早上我给你那只是我新长出来的一只手，还没来得及抓获鬼物，所以里面应该只有我的部分力量，没什么特殊效果。”
只是普通的力量就能毫无悬念地击飞一只d级鬼物！自己这个姐姐果然不简单！陈安暗自心惊。
拥有高度理智的鬼本就难得，像陈夏这样，可以正常交流，能力又恐怖到极点的家伙，根本就是鬼界和人间的bug啊！
好在这个bug看起来暂时是自己这边的……
“那个，姐，我好奇问一下，像这样的鬼域之手，储存着鬼物的，您有多少只啊？”出于好奇，陈安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陈夏歪了歪头，她仔细思索了一番，有些苦恼地抱怨：“哎呀，太多了，我也想不起来了，你自己看吧。”
话音刚落，陈安就看到对面的墙壁上，一只又一只惨白的手从平整的墙面下伸了出来，它们互相堆压在一起，像一只只畸形的白色虫子铺满了墙壁。
“不算多，三五百只应该是有了。”陈夏无所谓地说。她指挥着满墙的手臂，一起向陈安挥了挥手。
三五百只手，那就是三五百个鬼物和能力，自己这个姐姐到底是什么来头！陈安彻底惊呆了。
恐怕自己家附近的鬼物都让这位杀绝了！
“我说的豢养，就是把鬼物囚禁在鬼域之手里。”陈夏道：“用其他的鬼物喂养鬼手中的鬼物，用鬼物的力量滋养自身。”
也就是说，我可以利用这只手，获取一种鬼物的能力为自己所用？陈安思索着陈夏的话，他忽然抬头，看向了陈夏。
“那个，姐，要不您赏个脸……”他觍着脸笑着朝陈夏举了举右手。
陈夏一时间愣住了，看着笑得奸诈的陈安，它鬼生第一次，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这个弟弟，居然直接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
“我的好弟弟啊。”陈夏尽量保持住语气的温柔，耐心解释道：“被鬼域之手囚禁的鬼物呢，就会彻底丧失自我意识和身体，成为鬼域之手的力量来源，而且以你鬼域之手的能力层次可容纳不下姐姐我，所以，你就别做梦了。”
“哦，这样啊……”陈安有些惘然地低了低头。
那明亮暂时也不能用鬼域之手容纳了……他偏头看了看，却发现明亮已经自动放开了之前一直抓着的手，它看了看陈夏，又看了看陈安，满脸都是要哭出来的委屈表情。
和它的电梯井相比，哥哥的家……就是个贼窝啊！
明亮第一次觉得，找不找爸爸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总之，你最近还是多去街上溜达溜达，找找合适的鬼物，容纳到你的鬼域之手里。”陈夏建议道：“别一味贪图鬼物的强大，现在的你未必承受得住它们身上的煞气。”
“找到合适的鬼物之后，想办法把它搞残，在它最虚弱的时候，用鬼域之手触摸它，在意识里下达吞噬的指令就可以了，很简单的。”
简单吗？陈安面无表情地呵呵一笑。
他可不是灵语者，搞残一只鬼对他来说可算得上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不过如果有沈叔叔帮忙，或许也不是不可能……陈安逐渐盘算开了，眉头的阴郁也一点点地消融，有些问题看似很大，但细细一想似乎都有解决的办法，至少这第一只容纳的鬼物，陈安心中已经有了着落。
他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可以看到，听到所有的鬼物，这种能力的确可以帮助他规避掉大多数鬼物带来的危险，但他完全没有灵语者们那样杀伤鬼物的手段，鬼域之手的能力，恰好就能弥补自己的这种缺陷。
“哎，你说你爹有没有可能和你一样，也变成鬼物了呢？”看着缩在一边的明亮，陈安半开玩笑地问道。
明亮没有回答，只是把自己的身子往沙发里又挤了挤，只露出小半张脸，幽怨地看着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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